寻枪记

  在电影《寻枪》里,警察为了寻找不翼而飞的配枪,费尽周折。跌宕起伏的剧情令观者无不揪着一颗心。而在现实世界里,如果有枪支散落在外,警察寻枪又是怎样一番过程?2017年年底,嘉兴警方捣毁了一个制造、买卖枪支的犯罪团伙,并迅速追回了多把枪支。在这两年的后续深挖中,警方又陆续发现了一些买家的线索。根据线索,他们今年8月在湖北开展了为期半个月的寻枪行动。

  近日,记者在听嘉兴秀洲民警讲述找枪的过程时,深深体会到了揪心的感觉。

石头缝里扒出“工具箱”

  嘉兴市公安局秀洲区分局治安大队副大队长潘永光,拿到的线索指向湖北宜昌市长阳土家族自治县。回忆起那晚的行动,他仍忍不住惊呼,“太惊险了!”

  辗转到达长阳贺家坪镇当地派出所已是傍晚。买家张某的家在半山腰,“开车约2小时,坐我们的车。”当地民警说。

  上路后,潘永光明白了为何不能自己开车——盘山路没有路灯,一边贴着陡壁,一边就是悬崖,偶尔还有落石,急转弯时,车后轮仿佛要凌空飞出山路。

  晚上8点多,敲开张某家门。睡眼朦胧的他了解到民警来意后,表示当地有打猎的习惯,自己买枪也是为了狩猎,并不太愿意上交。

  我国对枪支管理极为严格,刑法规定:违反枪支管理规定,非法持有、私藏枪支、弹药的,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、拘役或者管制;情节严重的,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。

  哪怕是为了狩猎,也不允许非法持有枪支。在张某家门口,潘永光普法1个多小时,终于让张某意识到涉枪无小事,“枪藏在山里。”

  张某带着大家进山了。可这哪有路?月亮是唯一的路灯,耳边是动物的叫声,张某不时“科普”,那是野鸭的叫声,那是野兔。潘永光一行穿梭在灌木丛中,手脚并用攀爬,在悬崖边徒步了2个小时后,终于到达目的地——树木掩映中的2块大岩石,中间有条缝。

  张某钻了进去,从石缝里拎出一个红色工具箱,里面只有枪支的主干部分,没有枪托和其他配件。“本来在后面的蛇皮袋里的,不见了。”

  潘永光直觉他在说谎!荒无人烟的山区,蛇皮袋怎么会被人拿走?如果要拿,工具箱为什么不一起拿走?大伙儿又寻了半天,仍无线索。

  就在张某松了口气时,潘永光坐到了他边上,“我知道你还有其他配件,我陪你慢慢想。”1个多小时后,张某松口了,让父亲去山上另一个石缝里找出了其他配件。

深入山坳遭遇塌方

  几天后,“寻枪队”来到了湖北神农架。由秀洲王店派出所副所长杜建锦带队的另一小组,找到了买家张某。

  张某是木工,平时工作会用到气钉枪,之前想打鸟玩,就买了一把组装枪。7月份,当地警方贴出缴枪告示,张某觉得买的枪成了烫手山芋。

  “我把枪丢粪坑里了……”张某指着自家约6平方米大的露天沼气池口子,告诉杜建锦。杜建锦找来一根4米长的竹竿,没戳到底,又找来一根4米长竹竿,绑在一起,终于戳到底。

  捞了2天,毫无进展。在张某家中和其他地方,民警也没找到蛛丝马迹。由于在湖北的时间很紧,还有另一个买家需要寻找,警方决定先赶赴恩施。至于粪坑里的枪,由当地警方继续追踪。

  赶到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,他们发现要去买家尚某家也不容易——开车要四五个小时,都是小路,路边还停着些挖掘机、推土机。

  车行至半路,杜建锦一行遇上了堵车。等他们开到前方,才知道是道路塌方,“如果再快半小时,我们可能就掉下悬崖了……”当地民警说,“因为这里经常塌方,所以推土机就停在路边,等着随时开工。”

  尚某家以前是打猎的,见到杜建锦时,他一脸不解,“现在拿枪打猎是犯法的?”在被科普后,尚某说自己也是无奈,因为每天送孩子上学,走的是山上近路,要2个小时左右,山里有野猪、野熊,为了防身才带枪的,可如果走大路去上学,一趟就得花4个小时左右……

  但,尚某最后配合了警方的调查。

  这一趟寻枪,秀洲警方总共收缴了6支枪支,目前2名非法买卖枪支的嫌疑人已被移送起诉。